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加幾張圖片 The Old Man and the Sea 他是一位獨(dú)自在灣流中劃船捕魚的老人，雖然外出已有八十四天了卻一無所獲。在起初那四十天里，有個男孩一直陪伴他?？墒撬氖旌?，老人依舊沒有捕到魚兒，孩子的父母不得不跟男孩說道：“那個老頭兒已經(jīng)倒霉透頂（salao）了，根本沒有什么運(yùn)氣可言?！痹诟改傅陌才畔拢泻⑸狭艘恢贿\(yùn)氣尚好的船，第一周就捉到了三條大魚。每次老人出?；貋頃r，船艙里總是“空無一物”，看到這場景的男孩難受極了；每逢此時，男孩總會像往常一樣幫老人搬運(yùn)雜亂無章的魚線、手鉤（注釋：將大魚托出水面的鉤子）、魚叉以及裹在桅桿上的船帆。布滿褶皺的、船帆是用面粉袋縫制而成，收攏的船帆就像一面彰顯“永遠(yuǎn)失敗”的旗幟。 老人身體單薄、憔悴不堪，脖頸上爬滿了深深的皺紋。熱帶洋面極易反射太陽光線，這引起了老人的良性皮膚癌變，因此他的臉頰上布滿了褐色斑紋。它們從他臉的兩側(cè)蔓延下去。由于常年用繩索拖拽大魚，手上的疤痕像溝壑一樣縱橫密布。這些疤痕都有些年代了，就像是無魚沙漠的風(fēng)華侵蝕現(xiàn)象一樣富有歷史。 老人看起來那么的老態(tài)龍鐘，除了他那雙海藍(lán)色眼睛，它們是那么的愉悅歡樂，釋放著不可戰(zhàn)勝的光芒。 “圣地亞哥，”當(dāng)他們從小船停泊地兒上岸時，男孩跟老人說道：“我們又能一起出海捕魚了，我們家掙了一些錢?！? 老人教授男孩捕魚技術(shù)，男孩也因此愛惜他。 “不行”，老人說：“你現(xiàn)在的那條船運(yùn)氣十足，你就跟他們出海捕魚吧?！? “可是請你別忘了有一次我們出海捕魚，一連八十七天都一無所獲，后來的三周內(nèi)我們每天都能捕到幾條大魚?。　? “我沒忘記呢，”老人說，“我知道你對我還是有信心的，這是你沒有離開我的原因吧！” “是爸爸讓我離開你的，作為他的孩子我必須言聽計從。” “我曉得，”老人說，“這挺正常的。” “我爸爸對你沒有信心啊?！? “是啊，”老人說，“可是我們信心十足啊。對不對?。俊? “嗯，”男孩說道，“我請你到特勒斯酒吧喝杯啤酒吧，完了我們再把東西搬回去?！? “何樂而不為呢？”老人說，“這是漁民間的傳統(tǒng)?！? 老人和男孩坐在特勒斯酒吧時，旁邊的不少漁民嘲弄老人，老人卻泰然自若、不為所動。其他的一些漁民傷心地看著老人，他們并沒有表現(xiàn)出來，只是彬彬有禮地談?wù)撗罅?、描繪他們魚線的深度、贊美穩(wěn)定的好天氣以及捕魚時的見聞。那天捕到大魚的漁民早就坐在酒吧了 “圣地亞哥，”男孩喊道。 “怎么了？”老人回答說。此時他手里端著酒杯，正在追憶許多年前的瑣事呢。 “我能出去給你弄一些明天用的沙丁魚餌嗎？” “不用了！你去玩棒球吧！我自己可以劃船，羅杰里奧給我撒網(wǎng)?！? “可是我想去給你弄魚餌。既然我不能陪你一起出海捕魚，我至少可以在其他事上幫助你?！? “你剛給我買了一杯啤酒，”老人說：“你已經(jīng)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?！? “你初次帶我出海捕魚時我多大啊？” “你那會才五歲呢！那次我把一條生龍活虎的大魚拽上船時，它幾乎要把船拍碎呢！你也差點(diǎn)丟了小命。你還記得這件事嗎？” “當(dāng)時的情景歷歷在目?。◆~兒猛地跳起來不停地拍打著船板，橫梁也斷裂了，到處都是你拿棒子狠打魚的聲音。我記得你一把把我扔到放著濕線圈的船頭，我感覺整條船都在拼命晃動，棍子打魚的聲音跟砍倒大樹那樣震耳欲聾，剎那間我滿身都是鮮血味兒?！? “你是真的記得那件事兒還是我剛告訴你的？” “我清晰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后發(fā)生的每一件事兒?！? 老人用那雙信心十足、充滿愛意的眼睛凝視著男孩，然而眼睛里也不乏太陽灼傷的痕跡。 “如果你是我孩子的話，我會帶你出海碰運(yùn)氣的，”老人失落地說道：“可惜你有自己的生身父母，再說你現(xiàn)在的那只船運(yùn)氣挺好的?！? “我可以去取沙丁魚餌嗎？我也知道從哪可以拿到四組魚餌。” “今天剩了些魚餌，我把它們放到小盒里淹著呢!” “我去弄四組新鮮的魚餌吧！” “那就要一組吧，”老人說道。他的希望和信念從未消失過，微風(fēng)拂來，這些品德又煥然一新。 “你要兩組吧！”男孩說道。 “好吧！聽你的，就兩組，”老人同意了?！斑@不是你偷的吧？” “我倒是愿意去偷啊，”男孩答道：“這是我花錢買的。” “謝謝你了，”老人說道。 “這種洋流預(yù)示著明天的好天氣，”他說道。 “明天你去哪里捕魚呢？”男孩問道。 “去遠(yuǎn)處捕魚，風(fēng)向改變時我再回來。我想天亮之前就出發(fā)。” “我也嘗試著讓船主駛向遠(yuǎn)處，”男孩說道。“如果你能釣到大魚，我們也可以幫你一下?！? “他不喜歡遠(yuǎn)洋捕魚” “確實(shí)不喜歡，”男孩說道：“ 。” “他的眼睛有那么不好使嗎？” “跟瞎子差不多了?！? “這有點(diǎn)詭異??！”老人說道：“他從來沒有捉海龜，捉海龜真的會弄瞎眼睛?！? “可是你先前在米斯基托海岸以外的地方捉龜已有數(shù)年了，你的眼睛不是照樣挺好的嗎！” “我是一個奇葩?！? “可是話又說回來，以你現(xiàn)在的體格足以迎擊大魚嗎？” “應(yīng)該可以的，再說這里面也有很多捕魚技巧的。” “ ” 他們從小船上拿起漁具。老人肩上扛著桅桿，男孩一手抱著木箱，里面盡是編織結(jié)實(shí)的棕色魚線盤，一手拿著魚鉤和帶桿的魚叉。盛放魚餌的盒子就放在船尾，旁邊還有一個擊棍，它主要用于制服被拽上船的大魚。沒人會去偷老人的漁具，可是把帆布和笨重的魚線帶回家實(shí)為上策，畢竟露水會使它們原有的質(zhì)地。再說，老人堅信本地人不會盜竊他的漁具，他認(rèn)為放置在船上的魚鉤、魚叉根本不是什么誘惑。 他們一道朝老人的窩棚走去，門是敞開著的，他們進(jìn)去了。老人把裹著帆布的桅桿倚在墻上，男孩也緊接著把線盤盒還有其他的漁具放在桅桿旁邊。桅桿足有窩棚的一間房那么長，窩棚用王棕上的花苞“盾”（又名“鳥糞”）制成，所謂的“地板”只是土地而已，里面放著一張床、桌子、椅子以及一小塊兒用木炭做飯的空地兒?！拔捶g”。這些是他妻子的遺物。墻上曾經(jīng)掛著一張他妻子的彩照，每次看到妻子照片，他總是煢煢孑立、心生落寞，后來他把照片取下來放在棚角隔板的干凈衣服下面了。 “你待會吃什么??？”男孩問道。 “有鍋魚煮黃米飯，你想吃一點(diǎn)嗎？” “算了，我待會回家吃吧！我?guī)湍闵鸢?？? “不用了，過會兒我自己來就是了，要不然干脆吃冷飯吧?！? “我把漁網(wǎng)拿去好嗎？” “當(dāng)然可以。” 事實(shí)上老人根本沒有什么漁網(wǎng)，男孩清楚地記著他們啥時候賣的漁網(wǎng)。但是他們每天的日常便飯就是開這種玩笑。老人根本沒有“魚煮黃米飯”，男孩心知肚明。 “八十五是個吉利數(shù)字?！崩先苏f道，“你想不想看到我捕一條除去五臟六腑之后凈重超過一千磅的大魚?。俊? “我去撒網(wǎng)捕幾條沙丁做魚餌，你能坐在門口曬太陽嗎？” “嗯。我這有昨天的報紙，我讀一下有關(guān)棒球的新聞吧?！? 男孩不確定“昨天的報紙”是不是也是玩笑，可是老人從床之下掏出了一張報紙。 “這報紙是我昨天在酒吧那會兒佩里科給我的，”他解釋道。 “捕到沙丁魚我就回來。我把咱倆的魚餌都冰鎮(zhèn)起來，這樣我們明天就能一起用了，我回來后你可要告訴我棒球新聞啊！” “洋基隊不可能輸?shù)舯荣惖??！? “可是我擔(dān)心克里夫蘭印第安人隊會贏。” “你要相信洋基隊啊，馬諾林！想一下偉大球員狄馬橋吧！” “底特律老虎隊和克里夫蘭印第安人隊都讓我惶恐不安呢！” “未翻譯” “你仔細(xì)讀報紙，我回來你再告訴我吧！” “明天就是第八十五天了，你認(rèn)為我們應(yīng)該買一張以八十五結(jié)尾的彩票嗎？” “可以呢，”男孩回說，“不過，你的最長紀(jì)錄可是八十七天？” “這記錄不會再有第二次了，你看你能弄到尾數(shù)為八十五的彩票嗎？” “能呢，我可以訂一張?！? “一張彩票可是2.5美元??！我們能找誰借錢呢？” “小菜一碟，我一直都能借到2.5美元?！? “我認(rèn)為我也可以借到呢！可是我真不想借錢，剛開始你是借錢，下一步你就成乞丐了。” “注意保暖啊，老爺子！”男孩說道，“現(xiàn)在是初春時節(jié)?。ň旁路菔悄习肭虻某醮簳r節(jié)）。” “正是捕撈大魚的好時節(jié)，”老人說，“每個人在五月天里都能成為漁民?！? “我現(xiàn)在去弄沙丁魚餌，”男孩說道。 伴著西下的夕陽，男孩回來了，這時老人已經(jīng)在搖椅上睡著了。男孩把放在床上的軍用毛毯拿起來，鋪在椅背上，裹住了老人的雙肩。這雙肩膀有些奇怪，老人雖年事已高，這雙肩膀仍舊強(qiáng)壯有力，他的脖頸亦是如此。老人熟睡時，頭部向前耷拉著，脖子上的皺紋似乎有點(diǎn)“消退”了。襯衫上盡是密密麻麻的補(bǔ)丁，太陽的照射使襯衫顏色深淺不一，看起來就像是帆船上的那塊破帆布。老人面部蒼老不堪，再加上緊閉的眼睛，臉上沒有一點(diǎn)生命氣息。晚風(fēng)拂來，吹著他的那雙赤腳丫子，攤在他膝蓋上的報紙左右晃動，是他的胳膊將報紙固定在那里。 男孩悄無聲息地的走了，當(dāng)他回來時，老人依舊熟睡著。 “老爺子，醒醒吧！”說話間男孩把他的手放到老人的膝蓋上。 老人睜開了雙眼，過了片刻才回過神來，隨后莞爾一笑。 “你弄到什么了？”老人問道。 “我們的晚餐?。　蹦泻⒒卮鹫f，“我們一起吃晚餐吧！” “我還不是很餓?！? “快點(diǎn)吧，一起吃飯，你不能只捕魚不吃飯?。　? “我吃過了，”說話期間老人站起身來，折好了報紙，而后開始整理毛毯。 “你把毯子裹在身上吧，”男孩說，“只要我活著，我就不讓你只打魚不吃飯。” “那我就祝福你壽比南山，照顧好自己，”老人說，“那我們吃啥呢？” “黑豆米飯、油炸香蕉還有一些燉菜?！? 這些飯菜在一個兩層金屬飯盒里放著，這是男孩從特勒斯酒吧帶來的，他的口袋里裝著兩副刀叉、湯勺，每一副都用餐巾紙包裹著。 “這是誰給你的??？” “特勒斯酒吧老板馬丁給的?！? “我一定要感謝他?！? “我已經(jīng)謝過了，”男孩說道，“你就不用再去答謝了?！? “我要把大魚的魚腩送給他，”老人說，“他這樣照顧我們可不止一次了吧？” “我想是這樣吧?！? “除了魚腩以外，我一定要給他送一些其他東西，他對我們的照顧真實(shí)無微不至??！” “他還給我們送了兩瓶啤酒呢！” “我的鐘愛莫過于罐裝啤酒。” “我知道呢，可這是瓶裝哈土依啤酒，完了我還要把酒瓶子送回去?！? “真是麻煩你了，”老人說道，“我們現(xiàn)在可以吃嗎？” “我可是一直喊著你吃飯呢！”男孩輕聲細(xì)語地說道，“你要是沒準(zhǔn)備好，我是不會打開飯盒的！” “我已經(jīng)準(zhǔn)備好了，”老人說道，“我稍微洗一下就可以了?！? 你去哪里洗手呢？村里的供水設(shè)備還在兩條街之外的地方呢！男孩心里想著。早知道我給老爺子準(zhǔn)備充足的水，一塊肥皂還有一條干凈的毛巾了，男孩心里思忖著。我怎么能如此粗心大意呢？我必須給他弄件過冬穿的襯衣、夾克衫，整幾雙鞋子，再弄一條毛毯。 “這燉菜真香??！”老人說道。 “給我講一下棒球新聞吧，”男孩要求道。 “正如我所說的，在美國聯(lián)盟中洋基隊獨(dú)占鰲頭，”老人興高采烈地說道。 “洋基隊輸?shù)袅私裉斓谋荣惲?，”男孩告訴老爺子。 “這根本不以為什么啦！昔日的偉大球員狄馬喬重展雄風(fēng)了。” “對立的其他隊員也都挺優(yōu)秀的。” “確實(shí)如此。但是狄馬喬與眾不同呢。在其他的聯(lián)盟中，就拿布魯克林和費(fèi)城來說，我肯定支持布魯克林。我想起了費(fèi)城隊球員迪克·西斯雷,還有他在老公園里打出的那些漂亮球?！? “他的這些漂亮球沒有人能夠超越，他是我見過的擊球擊的最遠(yuǎn)的球員?！? “你還記得他過去經(jīng)常來特勒斯酒吧嗎？那會兒我還想帶他出海捕魚呢，可是我膽子太小了，不敢邀請他；后來我讓你去邀請他，你亦是如此?！? “我曉得啦，那次真是個大失誤啊！他那會兒真有可能跟我們一起出海捕魚呢，要是有過這樣的經(jīng)歷我們一輩子真實(shí)回味無窮了?！? “我倒是更想跟偉大球員狄馬喬一起出海捕魚，”老人說道，“據(jù)說狄馬喬的父親也是一位漁民，也許他父親也像我們一樣窮困潦倒?。∵@樣一來狄馬喬也會體味我們的難處?！? “西斯雷的父親一點(diǎn)都不窮，在我這個年齡的時候他已經(jīng)效力于聯(lián)盟了。” “當(dāng)我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，我佇立在一只駛向非洲的橫帆船的桅桿前面呢！傍晚時刻，我親眼瞅見了海灘上的獅子?！? “我知道呢，你早就告訴過我了?！? “那我們接下來應(yīng)該談?wù)劮侵薜耐逻€是棒球呢？” “當(dāng)然是棒球了，”男孩說，“給我講一下約翰·J.麥格勞的故事吧。”他把英文字母J讀成了赫塔。 “在流逝的那些歲月里，他經(jīng)常來特勒斯酒吧。當(dāng)他喝得醉醺醺時，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一樣態(tài)度蠻橫、粗話連篇、難以相處。他的心思都集中在賽馬和棒球上。最起碼他一直把駿馬的名單揣在口袋里，打電話時也不時的提起駿馬的名字?！? “他是一個卓越的經(jīng)理，”男孩說道，“在我爸爸眼里，他是最優(yōu)秀的經(jīng)理?！? “因為他來這里的次數(shù)最多，”老人說道，“倘若迪羅謝也一如既往地來這兒，他也會成為你爸心目中的‘至尊’經(jīng)理。” “那誰才是首屈一指的經(jīng)理呢，魯克還是麥克·岡薩雷斯？” “我個人看來他們倆兒不相上下?！? “如果說誰是最好的漁民，這稱號非你莫屬了?！? “不是的。我還知道其他更優(yōu)秀的漁民?！? “你太謙虛了，”男孩說，“確實(shí)有許多好漁民，也不乏一些卓越的，可是你是最棒的漁民?。　? “謝謝你這么夸我，我很開心！但愿不要出現(xiàn)我制服不了的大魚，不然我們兩個就都錯了?！? “倘若你依舊鋼筋鐵骨，根本不會出現(xiàn)你制服不了的大魚?！? “我可能沒有自己想的那么強(qiáng)壯，”老人說道，“可是我通曉若干捕魚敲門，再說我富有鍥而不舍的精神?！? “老爺子，你該去睡覺了，這樣明早你才能精力充沛。我會把飯盒、酒瓶送回特勒斯酒吧的?！? “那就晚安吧！明早我去叫醒你?！? “你真是我的鬧鐘啊，”男孩說。 “‘年齡’卻是我的鬧鐘，”老人說，“為什么老人們早上都醒的那么早？難道是要過比常人更長的一天？” “我不清楚，”男孩回答道，“我只知道年輕的小伙子們很晚都在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、難以入睡?！? “我深有體會，”老人說道，“到時候我去叫醒你?！? “我可不喜歡船主喊醒我，顯得我好像低他一等似的?！? “我明白呢！” “老爺子，那你就好好睡覺吧！” 男孩出去了。屋里黑燈瞎火的，他們在桌子上吃完了晚飯，老人摸黑脫掉了褲子、上了床。他把那張報紙塞到長褲里，卷起來當(dāng)他枕頭用。他把自己裹在毛毯里，躺在鋪滿舊報紙的彈簧床墊準(zhǔn)備睡覺。 他躺下不一會兒就酣然入睡了，睡夢中他走進(jìn)了非洲，那會他還是一個小男孩呢！他看到了漫長的金、白相間的海灘，白色海灘熠熠生輝，刺得眼睛生疼；瞧見了高聳的山岬、棕色的大山。現(xiàn)在他每夜都夢回那個海灘：他聽到了海浪的咆哮聲，目睹了本地人乘船破浪的壯舉,聞到了甲板上的焦油味、麻絲味，嗅到了早上陸風(fēng)吹來的非洲氣息。 當(dāng)他嗅到陸風(fēng)的氣息時，他會像往常一樣醒來、穿衣、叫醒小男孩。然而，今晚的陸風(fēng)比往常來的早了些，老人夢中就知道現(xiàn)在起床為時尚早，于是繼續(xù)夢見白色山峰從海那邊慢慢升起，他還夢見了加那利群島的林林總總、形態(tài)各異的港灣和錨地。 他的夢里再沒有出現(xiàn)過狂暴的風(fēng)雨、嫵媚的女人、碩大的事件，更沒有大魚、搏斗、掰手腕的情景以及妻子的身影。夢中的唯一場景不過是非洲海灘以及海岸上“玩?！钡莫{子。黃昏下，獅子們就像小貓一樣嘻嘻頑皮，老人對它們的喜愛絕不亞于他對男孩的愛，不過男孩從未出現(xiàn)在他的夢境中。000未翻譯。他去窩棚外撒了泡尿，完了就朝男孩的住處去了。清晨冷颼颼的，老人渾身打著哆嗦?？墒撬雷约嚎梢远稁紫?，這樣身體就暖起來了，一會他就要劃船了。 男孩住處的房門沒有上鎖，老人赤著腳，悄無聲息地開門進(jìn)去了。男孩在第一間房的帆布床上睡覺呢！借著殘月射出的光線，老人可以清楚地看到男孩的臉。老人輕輕地抬起一只腳，這時男孩醒來了，轉(zhuǎn)身之后看著他，老人這才敢把腳放下。老人點(diǎn)頭暗示男孩該起床了，男孩從床邊的椅子上抄起了褲子，坐在床上把褲子穿就上了。 一會兒，老人出去了，男孩緊隨其后。男孩睡眼惺忪的，老人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說道：“抱歉把你叫醒了。” “沒什么，”男孩說道，“男子漢就應(yīng)該如此?！? 他們沿著大路朝老人的窩棚走去，這時赤腳的漁民們都扛著桅桿在黑暗中徐徐前行。 當(dāng)他們到了窩棚時，男孩立馬拿起了籃中的魚線卷兒以及魚叉、魚鉤，而老人肩上扛著裹著帆布的桅桿。 “你想喝點(diǎn)咖啡嗎？”男孩問道。 “我們先把這些家什兒放到船里，完了我們再弄點(diǎn)咖啡喝。”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 “老爺子，你昨天睡得怎么樣啊？”男孩問道。盡管擺脫睡意仍是很困難的，男孩這會兒已經(jīng)清醒了。 “睡得挺香的，馬諾林，”老人說道，“今天我感覺意氣風(fēng)發(fā)??！” “我也是呢！”男孩說道，“現(xiàn)在我得給你拿我們的沙丁魚還有你的新鮮魚餌。我的船主總是自己搬運(yùn)漁具的，他不會讓任何人幫忙的?！? “咱倆之間就不痛了，”老人說道，“你五歲那會兒我就讓你搬東西了！” “我知道，”男孩說道，“我馬上就回來，你再喝一杯吧，我們在這里可以賒賬呢！” 他赤著腳走在珊瑚巖上，朝儲存魚餌的冰窖走去。 老人慢慢地品味咖啡。這是他一天的食糧，他曉得自己應(yīng)該喝掉這杯咖啡。他已經(jīng)厭惡吃飯了，而且他從來不帶便飯，這種習(xí)慣由來已久了。他只是在船頭放了一瓶飲用水，他一整天這和這個就夠了。 男孩帶著沙丁魚回來了，其中有兩組用報紙包裹著的沙丁魚餌；他們抄小路朝帆船走去，腳下滿是鵝卵石的沙地，他們抬起帆船使她劃入水中。 “祝你好運(yùn)，老爺子！” “也祝你好運(yùn)！”，老人說。他把船槳的繩索套在漿架上，為了抵消槳葉在海水中產(chǎn)生的阻力，他將身體往前傾斜，黑暗中他開始劃船出海港。月亮已經(jīng)落到山腰下了，此刻也有從其他海岸劃過來的出海漁船，雖然老人不能看見它們，可是可以聽到搖動船槳的吱呀聲和船槳入水時的嘩啦聲。 偶爾會傳來船夫的說話聲。然而大多數(shù)船只都是悄無聲息的，除了嘩嘩啦啦的船槳聲。當(dāng)漁民們駛出港口時，就分道揚(yáng)鑣了，都朝他們寄托厚望的捕魚地兒駛?cè)?。老人知道自己要去遠(yuǎn)洋捕魚的，大陸的氣息被拋于身后，大清早海洋的清香味撲鼻而來。當(dāng)他駛?cè)氡粷O民譽(yù)為“大水井”的區(qū)域時，馬尾草的磷光映入他的眼簾，“大水井”處海水深度驟然下降到七百英尋，它是海流沖擊“洋底 注釋一下”峭壁形成的漩渦所致，行行色色的魚兒聚集在這里，海蝦、做魚餌用的小魚群聚在這片海域。有時候海底巖洞的最深處有大群大群的魷魚，夜晚期間魷魚群會接近水面，因此也就成了遨游魚兒的美餐。 黑夜中老人感覺到晨曦珊珊而來，老人劃船時可以聽到飛魚沖出水面的顫抖聲，它們在黑暗中翱翔前進(jìn)，僵硬的“翅膀”不停地發(fā)出嘶嘶聲。在海洋中飛魚是老人主要的朋友，對于它們老人也是鐘愛有加。他替鳥兒鳥兒感到惋惜，尤其是那些纖弱的黑燕鷗，它們一直遨游于天際、尋找目標(biāo)，卻幾乎覓不到食物；他思索著：與人類相比，鳥兒的艱苦生活要超乎我們的想象，當(dāng)然不包括那些掠食類鳥（例如軍艦鳥）和體格龐大、強(qiáng)壯的鳥類。大海這么殘忍無情，像海燕一樣的鳥類生來那么不堪一擊，這究竟是為什么呢？海洋是和藹可親的，更是美麗多姿的，有時卻是反復(fù)無常的殘忍；這些遨游天際的鳥兒沖入水中覓食，不時的哀鳴，聲音宛若細(xì)絲，對大海來說它們真的是不堪一擊。 老人總是把大海愛稱為“l(fā)a mer”，在西班牙語中喜歡大海的人會這么稱呼她。有時候，就算是那些愛慕大海的人也會說她的壞話，話語間他們總把大海視為女人。有些較年輕的漁民捕魚時是把浮標(biāo)（注釋一下）當(dāng)做魚線浮子的，他們擁有摩托艇，這是用出售鯊魚肝賺的錢買的，他們把大海稱為“el mar”，將大海視為男性。提到大海，年輕的漁民們將她視為對手、戰(zhàn)場甚或敵人。可是老人卻不這么認(rèn)為，他總是把她視為女性，她有時候會給你莫大的恩惠，有時卻又不理不睬。如果她做了一些離譜的或邪惡的事兒，那是她身不由己、愛莫能助。他心想，月亮對大海產(chǎn)生的影響，就像月亮能影響一個女人一樣。 因為他對船速掌握的十分精確，除了洋流激起的陣陣漩渦，海平面也是“一馬平川”，對他來說劃船不過是小菜一碟，船兒平穩(wěn)的運(yùn)行著。他把三分之一的活兒都留給洋流了。天破曉那會兒，他已經(jīng)劃的很遠(yuǎn)了，這超出了之前的預(yù)期了。 · 我在“大水井”這片海域忙碌了一周，卻是一無所獲，他心里思忖著。今天找出鰹魚群和長鰭金槍魚群的位置，這些魚群當(dāng)中或許有大個頭呢！ · 沒等天色完全大亮，老人就拋出了魚餌，讓它們“隨波逐流”。第一組魚餌沉到了四十英尋的深度，第二、三、四組分別沉到了七十五、一百、一百二十五英尋的藍(lán)色深水里。每個魚餌都是頭部朝向，魚柄刺入身體內(nèi)部，魚鉤漏出來的部分（鉤彎、鉤尖）用新鮮沙丁魚掩蓋。魚鉤穿過沙丁魚的雙眼，如此一來露出的部分就形成了半環(huán)形。魚鉤的每一處都是香氣撲鼻、美味可口，吸引著過往的大魚兒。 · 男孩給了老人兩條新鮮的金槍魚餌，準(zhǔn)確一點(diǎn)應(yīng)該是兩條長鰭金槍魚，這兩條魚像鉛垂一樣掛在了入水最深的魚線上；另外兩根魚線上分別掛著一條二手的大青鲹和黃色金銀魚，但是這兩條魚保存完好，再加上鮮美沙丁魚的“陪襯”，這兩組魚餌不乏十足的香味和誘惑力。每條魚線的直徑跟大鉛筆一樣，把魚線的一段系在綠皮棍上，如此一來只要魚餌拖拽或觸碰魚餌，綠皮棍就會彎曲；而且每條魚線都有兩個四十英尋的線圈，而且可以迅速連接其他線盤，這樣一來在有必要的情況下，魚兒可以拽著魚餌“遨游”三百多英尋。 · 此刻，老人注視著小船一側(cè)三根綠皮棍的下壓情況，為了保持魚線豎直下降到合理深度，老人輕柔地劃著船。天已大亮，太陽隨時都會升起來。 · 太陽從海面慢慢升起，老人能夠望到別的船只，它們矮矮得貼著水面，00000.他朝水下望去，注視著那幾根豎直沉到黑暗處的魚線。他掌控的魚線是豎直無比的，這樣一來，在海水的每一深度都有一組魚餌，等候著過往的魚兒上鉤。其他漁民的魚餌都是任意得隨海流飄蕩，有時候魚線本來處在六十英尋的深度，漁民們卻誤以為魚餌已經(jīng)沉到一百英尋處。 · 老人心里尋思著：“雖然我精確地掌控魚餌深度，可是我不再有好運(yùn)啊！可是誰知道我有沒有好運(yùn)氣呢？說不定我今天就要走運(yùn)了呢！每天都是一個嶄新的開始。走運(yùn)固然是好事兒，可是我情愿技術(shù)上的嚴(yán)謹(jǐn)、準(zhǔn)確，這樣好運(yùn)降臨的時候，我就能從容應(yīng)對了。 兩小時過后太陽升得更高了，老人瞭望東方光線沒有之前刺眼了?，F(xiàn)在視野里只有只有三只小船了，它們已經(jīng)遠(yuǎn)離海岸了，而且呈現(xiàn)的圖景十分矮小。 他心想：一生當(dāng)中，朝陽的光線總是傷害他的眼睛，而眼睛不是依舊明察秋毫嗎！傍晚時刻，我可以直視夕陽，眼里沒有一點(diǎn)黑暈，傍晚余暉的威力絕對不遜色于朝陽，可是讓老人眼睛疼痛難忍的莫過于刺眼的朝陽了。 就在這時候，老人看到一只展開長翼的軍艦鳥翱翔于前方的天空。他迅速俯沖下來，斜著身子，雙翅向后縮，接著又盤旋于上空。 “它肯定是發(fā)現(xiàn)什么了！”老人大聲說道，“它絕對不是在閑看大海?！? 他緩慢、穩(wěn)當(dāng)?shù)爻B兒盤旋的海域劃去。老人泰然自若，讓魚線保持豎直下降的狀態(tài)。不過由于想利用軍艦鳥找到目標(biāo)，老人向洋流稍微靠近了一些，盡管船速比正常捕魚速度快了一些，老人的捕魚方式依然是正確無誤的。 軍艦鳥飛的更高了，翅膀紋絲不動，又在天空翱翔起來。突然間，它一頭鉆進(jìn)水里，只見飛魚躍出水面，孤注一擲地“飛行”于水面上。 “閘刀魚（注釋一下），”老人驚呼道，“大閘刀魚。” 他迅速放下雙槳，立馬從船頭下面抄起了一根小魚線。魚線一端系著金屬導(dǎo)線和一個中等魚鉤，他趕忙拿了沙丁魚中的一條當(dāng)誘餌。他將魚餌從船舷那里拋到了海里，并把魚線的一端緊緊系在船尾的環(huán)形螺栓上。過了一會兒，老人又在一條魚線上放上了魚餌，把它系在了船首邊兒。他繼續(xù)劃著船，觀賞著長翼黑鳥掠過海面。 老人看著看著，鳥兒再次俯沖下來，為完成這一動作，它特意把翅膀向后掠，然后瘋狂地扇動雙翼，追逐著飛魚去無果而終。大閘刀魚緊跟著倉皇而逃的飛魚，當(dāng)它們躍出水面時，濺起了陣陣水花，這些景象映入老人眼簾。飛魚“凌空飛翔”時，閘刀魚就在它們下面的水里飛速穿梭；倘若飛魚落水時，閘刀魚定會水下等候。老人想：這是一大群閘刀魚?。￠l刀魚無處不在，如此看來飛魚是兇多吉少?。ΩF追猛打的鳥兒來說，飛魚真是“龐然大物”??！再加上飛魚箭一般的穿梭、飛翔速度，鳥兒根本無計可施。 老人看到飛魚一次次的蹦出水面和鳥兒所做的無用功。他心想：這群魚兒已經(jīng)從我眼底下溜之大吉了，它們穿梭速度太快，一會兒功夫就離我很遠(yuǎn)了?？墒?，也許我能捉到一條落單魚呢！或許我的那條大魚就在它們中間吧，我的那條大魚肯定就在大海某處呢！ 遠(yuǎn)處看來，陸地上空的云彩就好比迭起的山巒，藍(lán)灰色的山丘矗立于海岸后面，此時的海岸只是一條綠色長線。此刻海水呈現(xiàn)深藍(lán)色，顏色如此之深以至于看起來就像是紫色。當(dāng)老人朝紫色水望去，只見紅色浮游浮動和太陽射出的奇異光線。他望著魚線垂直下降，一直到了他看不見的深度，當(dāng)他看到這么多浮游生物時，他情不自禁的高興起來，因為浮游生物意味著魚群。現(xiàn)在的太陽比剛才升地更高了，它射到水中的奇異光線預(yù)示了好天氣，陸地上云團(tuán)的形狀也證明了這一點(diǎn)?？墒区B兒幾乎銷聲匿跡了，水面上空無一物，有的只是幾小塊被曬的發(fā)白的黃色馬尾藻和一只緊靠著船舷浮動的紫色水母。這只水母的膠狀“皮囊”形態(tài)規(guī)則、色彩斑斕，它一會歪歪身子，一會又矯正過來。它就像一個氣泡一樣歡快地浮動著，身后拖著的紫色絲狀物長達(dá)一碼，這些冗長絲狀物通常是致命的。 “是水母??！”老人大喊道，“你個混蛋！” 老人輕輕蕩起雙槳，接著他朝水下看去，只見有些小魚游弋于絲狀物之間，水母游動時產(chǎn)生的氣泡形成了一小片陰涼處，魚兒也就遨游到這片陰影處，魚兒自身的顏色也像是水母拖拽的絲狀物顏色。對于水母的毒性，魚兒是天生免疫的；可是人類就截然不同了，有時有些絲狀物不免會粘在魚線上，這些紫色絲狀物上占有粘液，倘若漁民捕魚時觸碰到這些絲狀物，胳膊和手臂上就會伴隨著疼痛感、出現(xiàn)紅腫癥狀，就像是被毒藤或毒櫟扎到一般。可是觸碰水母絲狀物后的不良反應(yīng)來的迅速，就像活生生地被鞭子抽打一般。 絢麗多彩的水母固然漂亮，可是它們卻是海洋上最虛幻的東西。老人最想看的場景當(dāng)屬“大海龜吃水母”：海龜發(fā)現(xiàn)它們之后，從前方逼近水母，為了徹底武裝自己，海龜就會閉上眼睛，之后便會肆無忌憚地吞噬掉所有水母了。老人喜愛這一幕，暴風(fēng)雨過后他也喜歡用自己粗糙的腳底板踩在水母上，發(fā)出砰砰碰的聲音。 就龜類而言，他鐘愛于綠海龜和玳瑁（解釋），因為他們優(yōu)雅大方、蝸行牛步、價值不菲。老人有些瞧不起這些體型龐大、笨頭笨腦的大海龜，可又懷著友好之情。這些海龜?shù)臍ぷ邮屈S色的，交配方式十分奇特，更可笑的是它們吞噬水母時，眼睛緊閉著。 盡管他離開捕龜船已經(jīng)多年了，可是他對海龜還是了如指掌的。他替所有的海龜感到痛惜，甚至那些體型跟小船一樣長、重達(dá)一噸的棱皮龜（注釋）都讓他感到惋惜。大多說人對海龜都是殘忍的，因為一只海龜被宰殺、刨開后，心臟還要繼續(xù)跳動數(shù)小時。老人思忖著：可是我也有這樣一顆活力十足的心臟，我的手腳跟它們的如出一轍。為了給自己力量，老人一直吃白色海龜?shù)?。五月份，他吃了一個月的龜?shù)埃@讓他身體強(qiáng)壯；到了九月、十月吃龜?shù)胺e累的力量足以對付真正的大魚啦！ 老人每天都會喝一杯魚肝油，盛放魚肝油的大桶子就放在窩棚里，只要你想喝的話，就能隨心所欲的舀著喝，不過大多數(shù)的漁民討厭肝油的味道，那里也是許多漁民放置漁具的地方。肝油味再差也比三更半夜起來出海捕魚好吧！而且肝油能抵御風(fēng)寒、預(yù)防感冒，對視力也是有益無害的。 這會兒老人仰望天空，又見到鳥兒盤旋于上空。 “他肯定發(fā)現(xiàn)魚兒了！”他大聲說道。沒有飛魚破水而出，更沒有小魚四處逃竄的身影。老人望著望著就有一條小金槍魚破水而出、翻轉(zhuǎn)身子接著一頭栽入水中。在陽光下，金槍魚通身閃著銀光，等它跳回水中，其他的金槍魚接二連三的破水而出，出水方面更是大相徑庭，一跳就是老遠(yuǎn)，海平面也激烈地攪動著。它們圍成圈子，把魚兒逼向死角。 老人想著：要不是它們速度這么快的話，我完全可以劃到它們中間。他看到了魚群激起的白色水花，瞧見正在向下俯沖、沖入水里驅(qū)趕小魚的鳥兒，惶恐萬分的小魚兒被逼到了水面上。 “鳥兒是一位好助手??！”老人說道。就在這時，船艄的那根他踩在腳下的魚線驟然繃緊了，老人把這魚線的一部分在腳上繞了一個圈，他連忙放下雙槳，立馬死死地的抓住了魚線，這時老人可以感覺到魚兒掙扎著拖拽魚線的分量，老人著手把魚兒拽上來。當(dāng)他拖拽魚兒上船時，魚兒掙扎的更猛烈了，老人能夠看到水中魚兒的魚背和魚身，就在這時老人猛地一拽魚線，剎那間，魚兒落到了船里。烈日下，它躺在船艄那邊，一雙呆萌的大眼睛無助地盯著上方，體型纖小卻十分健壯，頗具子彈的形狀。它的小巧優(yōu)雅、迅速甩動的尾巴風(fēng)馳電掣般地拍打著船板，生命氣息也在一點(diǎn)點(diǎn)的流失。為了不讓魚遭罪，老人直接打中它的頭部，一腳把它仍在顫栗的身體踹到了船艄陰涼處了。 “是條長鰭金槍魚啊！”老人驚訝地喊道，“拿它做魚餌真是妙不可言??！它得有十磅重吧！” 他形單影只之時就會自言自語，他不知道自己從什么時候就開始這樣兒了。在過去的歲月里，當(dāng)自己煢煢孑立之時，他會唱歌。當(dāng)他駕駛小漁船或捕龜船放哨時，他就會唱歌抒情。當(dāng)他自己孤身一人、沒有男孩陪伴他的時候，估計老人就是從這會兒才開始高聲的自言自語?？墒撬媸遣挥浀昧恕．?dāng)他和男孩一道捕魚之時，他們只是在必要之時才說話。他們會在晚上亦或是被壞天氣帶來的暴風(fēng)雨困住時，他們才說話呢！在海上，不說廢話被人們視為一個好習(xí)慣，老人也是這樣認(rèn)為的，而且一以貫之的遵從這一規(guī)則?？墒谴丝汤先艘讯啻螌⑿刂械南敕ê俺鰜?，畢竟這種做法不會打擾到別人。 “要是別人聽到我大聲自言自語的話，他們一定會把我當(dāng)成神經(jīng)病的！”他大聲喊道。“既然我沒有發(fā)瘋，我也就不會在意他們了。那些殷富的漁民在船上就能聽收音機(jī)了，而且也會有棒球方面的信息。” 老人心里感嘆著：現(xiàn)在哪里還有時間談?wù)摪羟虬?！此刻我只能做一件正事—捕魚，我就是為捕魚而生的。他心想著：在那群魚兒當(dāng)中，可能就有一個大家伙呢！此刻，那群長鰭金槍魚在覓食呢！我只要捉住那條掉隊的魚兒就夠了。今天露出水面的魚兒都箭一般的穿梭啊，都朝東北方狂游而去。難道我今天的運(yùn)氣就此終結(jié)了還是這些現(xiàn)象之時一些我所不知的天氣預(yù)兆啊？老人自問道。 此刻，綠色海灘已經(jīng)走出他的視野了，他能看到的只是藍(lán)色山丘的巔峰，這些山峰呈現(xiàn)白色，就好像覆蓋了白雪一般；頂上的云彩就像是矗立在頂峰的巨大雪山。這會兒海水顏色碧澄澄的，不計其數(shù)的浮游生物小如斑點(diǎn)，在艷陽高照下它們都銷聲匿跡了；老人所能看到的只是111111(未翻譯)。 老人把那類魚都稱作金槍魚，當(dāng)人們把它們當(dāng)做魚餌出售或買賣之時，人們才會拿專有名詞來區(qū)分它們。此時，這群金槍魚又鉆入深水了。老人劃船那會兒驕陽似火，老人可以感受到驕陽炙烤著自己的脖頸，更能體驗到汗流浹背的苦楚。 老人心想著：任憑小船漂流時，我也可以休息一下，為了能叫醒自己，他在腳趾頭上纏了一圈線?？墒墙裉煲呀?jīng)是第八十五天了，我一整天都應(yīng)該好好捕魚呢！ 就在此刻，老人瞅見其一根綠皮棍木突出部分驟然下降。 “有情況！”老人驚呼道，“有情況！”他小心謹(jǐn)慎地放下雙槳，一面觸到船體發(fā)出聲音。他連忙伸手拿起這條魚線，將魚線輕柔地夾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之間。這會兒他沒有感覺到任何拉力或重量，他依舊輕輕地握著魚線。緊接著，魚線上再次出現(xiàn)情況了。這次魚線的拖拽不明顯，既不緊也不重，對這種情況他心知肚明。水下一百英尋出有一只馬林魚正在享用沙丁魚餌，魚鉤是手工制作的，魚餌掩蓋了從沙丁魚頭伸出來的鉤尖和鉤柄。 老人游刃有余地握著魚線，用左右把魚線圈從木棍上輕輕地取了下來?，F(xiàn)在他可以讓魚線自如地穿梭他的手指尖而不讓魚兒感到任何壓力。 他思忖著：這片海域遠(yuǎn)離海岸，又是初春時節(jié)，這定是一條大魚！享用它們吧，魚兒！享用它們吧！算我求你了！它們是多么的新鮮無比?。∧闵硖幩氯儆⒊?，那里又黑又冷，你就遨游一圈然后折回來享用美食吧！ 老人感覺指尖的魚線被輕輕地拉動了一下，緊接著又被猛烈地拽了一下。興許是大魚咬住了沙丁魚身，而沙丁魚頭卻很難從魚鉤上扯下來，再接下來就悄無聲息了。 “來吧！”老人大聲喊道，“魚兒，你掉頭游回來吧，你就聞一下它們吧！難道它們不鮮美嗎？此刻你就好好享用這頓沙丁魚美餐吧，緊接著是筋道、冰冷、美味的金槍魚。魚兒，你豪放一點(diǎn)嗎，快放開架子享用美食吧！” 老人期望拇指和食指間的魚線出現(xiàn)情況，他同時瞅著指間以及別地兒的魚線，。（未翻譯）然后那種輕微地觸碰感又來了。 “它會上鉤的！”老人喊道，“上帝保佑，讓魚餌咬鉤吧！” 可是魚兒卻沒有上鉤，它游走了，老人的手指間沒有動靜了。 “它不可能溜掉了了！”老人默念道，“上帝知道魚兒沒走游走，這會兒它正在掉頭外我這里游呢。也許它以前上過鉤，記得一點(diǎn)血的教訓(xùn)。” 或有說話來，他手上又有魚兒輕觸魚線的感覺，他高興極了。 “你瞧！它游回來了！”他說道，“它會上鉤的！” 當(dāng)他感受到魚兒輕拽魚線時，他歡呼雀躍，緊接著他感受到一股強(qiáng)有力的拖拽感，重量也出乎尋常。這是魚兒的重量，老人一截截的放魚線，兩個備用線圈中的一個已經(jīng)展開、使用了。當(dāng)魚線從老人的手指間輕輕劃過之時，盡管拇指和食指間的魚線壓力不易察覺，可是他依然能感受到大魚的重量。 “多么機(jī)靈的魚兒?。　彼f，“它把魚兒橫向銜在嘴里了，這會兒它要含著魚鉤游走呢！” 他心想著：過會兒，魚兒會折回來、吞掉魚餌的。他并沒有把心里想法喊出來，原因是倘若你道破一件好事，它興許就使得其反了。他知道這是一條怎樣的大魚，他的腦海中涌現(xiàn)出這樣一幕：在黑暗的海水中，這條大魚含著橫向放置的金槍魚餌，迅速的穿梭于海水間。就在那時，老人感覺到魚兒“駐足而立”了，可是重量依舊不減。緊接著分量增加了，老人又放了幾段魚線。霎時之間，他攥緊了拇指和食指間的魚線，伴隨著魚線分量的增加，魚線深度也不斷下降。 “他會上鉤的，”老人說道，“我就讓它此刻好好享受美食吧！” 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（未翻譯） “再吃一點(diǎn)吧，魚兒！”他說道，“好好享受吧！” 老人心里想著：只有這樣魚鉤才會刺入你的心臟，結(jié)束你的生命，接著你慢慢浮上來，我就把魚叉戳進(jìn)你的身體。這樣行嗎？你準(zhǔn)備受死了嗎？你在桌上用餐的時間也夠長了吧？ “就是現(xiàn)在了！”他大聲喊道。說話間他雙手使勁往上拽魚線，拽回了一碼魚線，緊接著連續(xù)不斷地往上拉魚線，老人以身體的重量為支撐點(diǎn)，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不停地?fù)Q手拖拽魚線。 可是不見什么起色。魚兒只是緩慢地開溜，老人根本不能把魚兒往上拉一英寸。他的魚線堅韌無比，專門為捕捉大魚而設(shè)計，老人把魚線纏在背上使勁拖拽魚線，直到魚線變得僵硬，水珠從上面迸濺下來了。魚線在水里都發(fā)出嘶嘶聲了，可是老人一直緊握魚線，整個身體頂在橫座板，身體成后仰姿勢。小船也開始朝西北方向迂緩地移動。 在靜水中，魚兒不停地向前遨游，小船也被拽著緩慢前行。其他的魚鉤都散落在水里，不過沒有啥動靜可以放任自流。 “要是那孩子在這里就好了！”老人高聲喊道，“我現(xiàn)在竟然被一條魚給拖住了，而且我竟成了纜柱了。我本來可以把魚線拉的緊緊的，可是我怕魚兒扯斷線??！我必須竭盡全力拖住它，如果它掙扎的厲害，我會給它放線的。幸虧它是在向前遨游而不是沉入海底，感謝上帝??！” 老人思忖著：如果魚兒決意沉入海底，我真是束手無策！倘若它沉到海底悄無聲息地死去，我真心不知道該怎么辦了！可是我總得補(bǔ)救點(diǎn)什么吧，再說我完全能做好多事情呢！ 他把魚線纏在后背上，眼睛瞅著水中歪斜的魚線，此時小船朝西北方穩(wěn)定自如地行駛著。 老人想著：這樣拖拽下去的話，魚兒會死掉的。再說它也不可能循環(huán)往復(fù)地游下去的。可是四小時過去了，魚兒仍舊在海水里拖拽著小船穩(wěn)速前進(jìn)，老人依舊把魚線緊緊地勒在后背上。 “（雖然）我逮到它那會還是中午呢！”老人說道，“我跟魚兒依舊是素未謀面??！” 在釣到大魚之前，他把頭頂?shù)牟菝庇昧ν罗袅艘幌?，這會兒帽子勒的老人前額疼；他也口渴難忍了，他小心翼翼地蹲下來以免扯動魚線，接著盡可能的往遠(yuǎn)處伸手，水瓶就攥在他手里了。他打開瓶蓋兒后喝了一點(diǎn)水，緊接著他倚在船頭小憩，就坐于橫放的桅桿和帆布上，為了堅持下去老人盡力不去胡思亂想。 然后老人朝身后瞅了一眼，發(fā)現(xiàn)陸地已經(jīng)無影無蹤了。老人思索著：看不到陸地這件事對我來說是無足輕重的，我總是能借助哈瓦那城的微光順利抵達(dá)陸地的。還有兩個小時太陽就下山了，估計日落之間大魚興許會拋頭露面吧！倘若那會兒不露面，月亮出現(xiàn)時魚兒該會露面吧，再不行的話估計得到日出時刻了。我現(xiàn)在也不抽筋了，感覺渾身都是力量；可是，魚兒呢？它嘴里還叼著魚鉤呢！多么非同尋常的魚兒才能這樣拖拽小船呢！它準(zhǔn)是死死地咬住了魚線。我渴望能瞧瞧它，我想知道“敵人”到底是什么魚，能見它一面也就夠了！ 那天晚上這條魚從未改變路線和方向，因為老人可以借助對星星的觀測斷定這一點(diǎn)。太陽下山后，天氣冷嗖嗖的，老人背上、胳膊上和蒼老的腿已風(fēng)干了。白天那會兒，他把蓋在魚餌盒上的麻袋取下來，展開后放在太陽底下曬干。夕陽西下之后，老人就把麻袋系在脖子上，這樣麻袋就耷拉到背部了，此刻魚線已橫跨他的肩膀，老人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將麻袋墊到魚線下面，此時麻袋減輕了魚線的勒力，他也找到了一種稍微舒服的拖拽姿勢：那就是倚在船艏上。事實(shí)上，這種姿勢只能說是少受點(diǎn)罪，而他卻感覺挺舒適的。 老人心想：我和魚兒已陷入進(jìn)退兩難的境地了，倘若它繼續(xù)這樣掙扎下去，雙方都將一籌莫展。 他站起來走到船舷那邊撒尿，然后抬頭仰望星星、核對航行路線。魚線從他雙肩上一直鉆到水里，就好似一條熠熠生輝的絲帶。此刻，魚兒拽著船翱翔的速度更慢了，而且哈瓦那的城市微光隱約可見，斟酌之后老人知道洋流必定把它們推向了東面。他心想著：如果我看不到哈瓦那的微光，這說明我們已經(jīng)朝東邊更遠(yuǎn)的地方駛?cè)チ?。因為在魚兒遨游路線正確的前提下，我是可以在幾個小時內(nèi)都能看到哈瓦那微光。我對今天大聯(lián)盟的棒球消息很好奇，可是不知道結(jié)果呢！要是那收音機(jī)收聽棒球消息，那是多么的稱心如意??！像往常一樣，老人暗暗地鞭策自己：你搞清楚你現(xiàn)在在做什么，決不能做愚昧無知的蠢事兒！ 緊接著，他大聲喊道：“我倒是希望男孩在呢！這樣他也可以幫我一把，更可以見證這些場面。” 老人感嘆道：暮年的老人不該煢煢孑立，可是這種事有時也是在所難免的。老人自言自語道：“為了保持身強(qiáng)力壯的狀態(tài)，我必須牢記趕金槍魚壞掉之前吃掉它。就算你再不想吃金槍魚，你也得早晨那會吃掉它。請銘記！” 黑夜里，兩只鼠海豚游到小船旁邊，老人能夠聽到它們嬉戲時的翻轉(zhuǎn)聲和噴水聲。雄性鼠海豚的噴水聲音是噗嗤噗嗤的，而雌性的噴水聲要溫柔的多，老人能辨別它們的噴水聲。 “它們挺好的！”他說道，“它們痛快玩耍、嬉戲打鬧、愛慕彼此，像飛魚一樣鼠海豚也是我的兄弟！” 老人繼而為魚鉤上的魚兒感到惋惜，他心里想著：盡管它是一條古里古怪的魚兒，沒人知道它多大了，不過更是一條出類拔萃的魚兒。我從未捉到這樣一條強(qiáng)勁的大魚，也沒見過行為如此詭異的大魚。形于是它太機(jī)靈了，所以不愿躍出水面。它要是猛地躍出水面或向前猛沖的話，我就死翹翹了。也許它以前咬過多次魚鉤了，它知道這是它應(yīng)對戰(zhàn)斗的策略。它壓根兒不知道對手只是形單影只的男人，而且是一個已到暮年的老人。這是多么驚人的一條大魚?。√热趑~肉鮮美的話，一定能在市場上賣出好價錢！它像雄魚一般咬住魚餌，拖拽魚餌時更是大展雄風(fēng)，在這場殊死搏斗中，它無所畏懼。讓我納悶的是它到底有沒有計劃呢，還是像我一樣絕望透頂呢？ 他曾經(jīng)捉到過一對馬林魚中的一條，這一幕涌上頭來：雄魚總是先讓雌魚覓食的，不過上鉤的雌魚繼而做著瘋狂地、絕望地掙扎，這種飽受恐懼煎熬的斗爭一會就讓她筋疲力竭了，雄魚總是陪伴著她，一會兒魚線下竄來竄去，一會兒又在水面繞著雌魚轉(zhuǎn)悠；雄魚離雌魚太近了，更何況它的尾鰭犀利無比，大小、形狀活像一把長柄大鐮刀，老人生怕它會用尾鰭拍斷魚線；老人拿手鉤拖住雌魚、拿棍子砸它，攥住它那“嘴角”如砂紙似的劍鋒長嘴，朝它的頭頂一頓棍打，直到顏色變成了銀灰色；在男孩的幫助下老人將雌魚拽到了船上，而雄魚一直“徘徊”于船體的一側(cè)；正當(dāng)老人解魚線、準(zhǔn)備魚叉時，雄魚在傳遍高高地躍入空中，想看看雌魚究竟在何處，緊接著沉入深海，淡紫色的雙翅（魚鰭）大大地伸開，淡紫色的寬條紋盡現(xiàn)眼前。在老人的記憶里，那條雄魚真的很帥氣，久久徘徊于船邊不愿離去。 老人感嘆著：這是我見過的最讓人悲痛欲絕的事兒??！男孩也是十分悲傷的，我們祈求雌魚的寬恕，緊接著把雌魚速度處理掉了。 “但愿男孩在這里??！”老人一邊高聲喊道，一邊靠在船艏的圓形木板上，魚線勒在他的后背上，老人可以感受到大魚的力量，它朝自己的既定路線自如地游去。 老人思忖著：因為我設(shè)的圈套，它現(xiàn)在不得不做出選擇了。它本來與陷阱、詭計和背叛毫無瓜葛的，它的選擇也應(yīng)該是在黑暗的深水里做出；而我的選擇是趕在其他人去那里之前找到它，要趕在世界上的所有其他人之前。此刻，我和魚兒的命運(yùn)緊緊相連，自從那天晌午十分就注定如此了，你我要孤軍奮戰(zhàn)，也沒人能夠幫上忙。 他心想：也許我不應(yīng)該成為一個漁民，可是我就是為打魚而生的；天亮之前，我一定要謹(jǐn)記吃掉那條金槍魚。 天亮前的某一刻，他身后的一組魚餌突然被魚兒咬上了，他聽到綠皮棍的斷裂聲，而且魚線也驟然間從船舷那邊快速拽入海水。黑夜中，他摸黑拔去刀鞘，身體向后仰，左肩承受了大魚的所有壓力，一刀砍斷了貼在船舷上的魚線。緊接著他把靠他最近的魚線也接二連三的砍斷了，老人摸黑將備用魚線的兩端快速地接在一起。他只用一只手嫻熟地操作著，為了把繩結(jié)打牢，他一只腳穩(wěn)穩(wěn)地踩住魚線圈。此刻他已擁有六卷備用魚線圈了。有兩卷是他從未被魚兒咬住魚線上砍下來的，另外兩卷是從魚兒咬住的那兩條魚線上切下來的，六卷魚線全部連在一塊了。 他心里思忖著：天亮之后，我會..........（未翻譯），把這條魚線也切斷，以便接到備用魚線卷上。不過這樣一來我就將損失兩百英尋的優(yōu)質(zhì)加泰羅尼亞魚線以及魚鉤、鉛垂。這些都能夠用其器具取代，可是如果魚兒咬斷魚線溜走，我拿什么來取代它呢？我不知道剛才咬鉤的是條什么魚，可能是條馬林魚，也可能是條劍魚抑或是條鯊魚。我不得不迅速放走它，壓根兒沒時間感受它。 他高聲喊道：“我真希望男孩就在我眼前！” 老人惋惜道：事實(shí)上，男孩不在你身邊呢！你現(xiàn)在孤身一人，而且你最好........（未翻譯），不管是不是天黑，把魚線切斷，系上著兩卷備用魚線。 他確實(shí)這么做了，在黑夜里著實(shí)有點(diǎn)困難。有一次大魚突然向前沖，老人被拉到了，臉也磕到船體上，“臥蠶”出磕破了皮。血往臉頰上流了一點(diǎn)，可是血沒流到下巴那塊就凝固小血塊了。他重新回到船艏處將身體靠在木板上。他調(diào)整了一下麻袋的位置，然后小心謹(jǐn)慎地移動了肩部的魚線，這樣一來魚線就可以勒在肩部其它地方了。再用肩膀頭把它頂牢，他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感受了一下大魚的拉力，然后把手伸到海里，以便測量一下船行速度。 他心里思索著：它為什么會突然前傾呢！對此我很是納悶。十有八九是套在它高聳背鰭上的魚線滑了一下吧！不過背鰭的疼痛可比不上我肩膀的疼痛。無論它多么強(qiáng)壯有力，它不可能一直這樣拖拽小船的。此刻可能帶來麻煩的障礙已經(jīng)被移除了，我有一大卷備用魚線，再無他求了。 “魚兒??！”老人輕聲細(xì)語地說道，“我會一直陪著你，至死方休！” 老人思忖著：我猜想它也會奉陪到底的。老人期待曙光的來臨，太陽破曉之前的那段時間，天氣涼絲絲的，老人倚靠在船木上暖身體。心里想著：它能堅持多久，我就能堅持多久。晨曦的第一縷光線射出后，只見魚線伸展開來，傾斜著插入水中。小船穩(wěn)定地前行著，初升的太陽一露出邊，陽光直射到老人右肩上。 “它在朝北面游呢！”老人說道。老人心想：洋流會把我們推向更遠(yuǎn)的東面，我希望它能夠順著洋流行使，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說明魚兒已經(jīng)疲倦了。 等太陽升的更高以后，老人發(fā)現(xiàn)魚兒根本沒有疲倦；對老人來說，現(xiàn)在只有一個有利征兆：魚線的傾斜度表明魚兒的游行深度有所減小了，這并不意味著它要躍出水面，但也是有可能的事。 “上帝?。∧憔妥屗幌掳?！”老人說道，“再說我也有足夠的魚線來對付它?！? 他思忖著：興許我把魚線往上拽一點(diǎn)，接著魚兒感到疼了自然就會躍出水面?，F(xiàn)在正處光天化日之下，上帝啊！你就讓魚兒躍出水面，這樣一來它脊柱上的那些魚鰾也會充氣，它就不會沉到水底悄悄死去了。 他嘗試著把魚線使勁往上拽，可是自從魚兒上鉤以來，魚線已繃到快要斷裂的極限了，當(dāng)他身體后仰拖拽蹦勞的魚線時，老人知道再也不能給魚線施加壓力了。老人心想：我再不能猛拽魚線了。每拽一次魚線，魚鉤給魚兒導(dǎo)致的傷口都會拓寬一點(diǎn)，等魚兒真正跳起來時，它很可能掙脫魚鉤的。好在陽光這次讓我舒適一點(diǎn)了，因為我不必在盯著太陽看了。 魚線上布滿了黃色水草，可是老人知道這給魚兒增加了額外的拖拽負(fù)擔(dān)，心里暗自高興。正是這些黃色馬尾藻的反射光讓夜晚熠熠生輝。 “魚兒啊，”他說道，“我非常愛戴你、尊重你，盡管如此，天黑之前我要?dú)⑺滥??！? 老人心想：我就這樣祈禱吧！ 一只從北面而來的小鳥朝小船飛過來了，它緊緊貼著水面飛行，老人知道那是一只疲憊不堪的鶯鳥。 它落在船艄上小憩一下，緊接著它又在老人上方盤旋翱翔，之后落在了魚線上，這會兒它感覺更愜意了。 “你多大了?。俊崩先藛査?，“這是你第一次出海旅行嗎？” 老說說話那會盯著鳥兒，鳥兒過于疲倦了，它都懶得去檢查魚線的安全性，一對柔弱的小爪子緊緊地抓住魚線，期間也會在魚線上蹦來蹦去。 “這魚線是牢固的，”老人對鳥兒說道，“它可不是一般的結(jié)實(shí)??！昨夜風(fēng)平浪靜的，你不該如此疲倦啊。為什么鳥兒會來這里呢？” 他想：估計是鷹隼追擊這些小鳥的緣故吧！可是老人并沒有跟它們說鷹隼的事，再說鳥兒根本不懂老人的話語，這些小鳥很快就會領(lǐng)教鷹隼的本領(lǐng)了。 “好好休息吧，小兄弟！”他說道，“歇過后你就去迎接挑戰(zhàn)吧，任何人、鳥兒或魚兒都是這樣的！” 他說這番話也是勉勵自己，夜間里他的后背已經(jīng)僵硬住了，這會兒鉆心的疼??！ “如果你喜歡我的小船，那就在這里呆著吧！”他說道，“微風(fēng)拂來，我卻不能揚(yáng)帆帶你前行，可是我是跟你這個朋友在一塊??！” 就在這時候，大魚突然來了個前傾，毫無防備的老人一下被拽到船艏去了，要不是老人身體頂住船木放些魚線的話，估計他早被拽入海里了。 魚線猝然抖動時，鳥兒也一下飛走了，老人甚至沒有注意到它的離開。右手謹(jǐn)慎地感覺魚線狀況，他也注意到了鮮血直流的手心。 “大于顯然是被什么傷到了，”他大聲說道，并且試探性地往回拽魚線，看能否把魚兒拉回來，當(dāng)他感覺魚線快要斷裂那會兒，他穩(wěn)穩(wěn)地握住魚線，身體朝后仰以抵消魚線上的拉力。 “魚兒，現(xiàn)在你知道什么叫疼了吧！”他說，“上帝也知道此刻我也鉆心的疼呢！” 他環(huán)顧四周尋找鳥兒的蹤影，鳥兒已經(jīng)無影無蹤了，他本來還想著讓鳥兒做他的伴侶呢。 老人思索著：須臾之間，你就飛走了。沒飛到陸地之前，你在海上還是命途多舛的??！我怎能讓魚兒那快速拖拽弄傷呢？我一定是變得越來越愚蠢了，也許是那會兒一直盯著小鳥看、想關(guān)于小鳥的事兒導(dǎo)致的吧！現(xiàn)在我可要全神貫注的工作了，過會兒我必須吃掉金槍魚，這樣一來我就不會體力不支了。 “但愿男孩在這里，但愿我有一些粗鹽！”他大聲發(fā)泄道。 他把魚線重量都轉(zhuǎn)到左肩上，然后小心翼翼地蹲下，把手伸到海水里浸沒后，在海水里放了足足有一分多鐘，只見血色慢慢消失在海水里，小船移動那會兒，手上能感覺到海水的勻速流淌。 “它已經(jīng)游的慢多了，”他說道。 老人擔(dān)心魚兒再次前傾，生怕自己再次被拽倒，就沒敢在海水里長時間浸泡受傷的手。他謹(jǐn)慎地站起來、站穩(wěn)身子，舉起受傷的手，以便太陽照射受傷處。這只是魚線拉破的皮肉，可是這正中要害啊！我要用這只手工作的。他知道，在這場搏斗結(jié)束之前，這只手是必不可少的，再說搏斗還沒開始手就受傷了，他可不愿意這樣。 這時手面已沒有水漬了，老人說道：“此刻，我必須吃掉這條小金槍魚了，我能用挽留鉤鉤到它，更可以在這里舒適安逸地享受它。” 他蹲下來用挽鉤勾住船尾的金槍魚，可勁地往身邊拽，不時地避開備用魚線。老人再次用左肩承受魚線，用左手和左胳膊支撐身體，鉤的魚兒取下來后，又把挽鉤放到了原處。他的一只膝蓋壓在金槍魚身上，開始從頭后部到魚尾縱向切魚條，魚肉是暗紅色的，呈楔形。他從緊挨著脊骨一直割到魚肚，一連割了六條肉，接著把它們擺在船首的木板上，順便用褲子擦了擦刀子，緊接著拎起魚尾巴，將魚骸拋入海水中。 “我估計吃不掉整條魚?。　彼f道，并將魚片割為兩半兒。他能感受到魚線強(qiáng)勁有力而且威力不減，他的左右都抽筋了。緊緊地握住沉甸甸的魚線，他厭惡地瞅著抽筋的左右說道：“這是什么手嗎，你要想抽筋的話，就隨你的便，要是能成為爪子的話，也沒什么不好的?！? 魚線斜著浸入水中，他朝黑暗的海水望去。他想